2016年11月23日,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没有特殊的印象,它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日子。但对于河北唐山市滦南县的“小赵”来说,却很可能留下了一抹永久难忘的记忆。因为就在这天晚上,他亲眼目睹了一起故意杀人案……
案发现场
“小赵”和女友分别在两地工作,11月23日天这晚上是他们相约会面的日子。约好的9点见面,但“小赵”不到八点就急勿勿地将车开了出去,由东向西行驶在“唐乐公路”上,一边认真的开着车,一边还美滋滋地想着温柔的女友。可就在这时,一名男子挥舞着手臂,迎着行驶的方向出现在大灯的灯光里,吓得他急忙减速刹车。一番手忙脚乱之后,车子终于在撞到之前停了下来。被惊了一身冷汗的“小赵”刚想下车责怪几句“怎么走路的,不要命了”,却发现那名男子已经站到了副驾驶的车窗外,一边不要命地拍打着车窗玻璃,一边比划着,嘴里好像还嚷着什么。
“遇到碰瓷儿的了?”这情景让“小赵”心里有点发儿虚,犹豫着要不要下车看看。可就在这里,却发生了令“小赵”心惊胆颤的一幕。只见一辆轿车从对面斜着冲了过来,一下子就将那名男子撞飞了出去,继而撞到了右侧的车门上发出了一声轰然巨响。“小赵”从破碎的车窗玻璃向外看到,那辆车在“肇事”之后,立即向南侧急打方向,从被撞的男子身上碾压过去之后,掉过头来向西逃跑,慌乱之中那辆车又撞到了马路北侧的一根路标之上。
一系列惊心动魄的事件发生之后,让发了懵的“小赵”在车里再也坐不住了,当即下车查看。只见自己爱车的副驾驶一侧车门受损严重,上面还有大量的血迹,而被撞飞的那名男子倒在不远处的马路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撞了车、伤了人还想跑?”见此情景“小赵”立即返身上车,加速向肇事车辆追了过去。紧追约800米左右,“小赵”终于将肇事车辆逼停,但最终却没能拦住从车上下来的男子,让其在夜色中溜走,就连那名男子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无奈之下,“小赵”连忙报警。
迷离案情
2016年11月23日晚20时30分,滦南县公安局指挥中心接到“小赵”报案,唐乐公路与迁曹公路交叉口西200米处发生一起交通肇事,有人受伤严重,肇事司机逃跑。接报后,滦南县公安局交警大队立即出警,经现场勘查后发现被撞男子已经死亡,且脖子上有明显刀伤,喉管已被割断,这明显不是简单的交通肇事逃逸案,而是一起故意杀人案。为此,案件很快便移交到了刑警大队。
案件移交之后,引起县局党委的高度重视,当即启动命案侦破机制,抽调精干力量组成专案组急赴现场展开侦破工作。
通过细致的二次现场勘查,专案组民警从现场获悉了如下信息:从尸体上遗留的身份证得知死者名叫“陆林”(化名,男,33岁,滦南县人,网络账号昵称“看淡一切”),死亡主要原因系被利器割断喉管,其后又被车辆撞击并遭受二次碾压。凶手系之前“肇事”逃逸男子无疑,但其丢弃在现场的轿车经查证却系死者陆林本人所有的银灰色长城轿车。死者携带的手机已被撞碎,无法确定案发前曾与何人联系。现场周边监控摄像头距离较远,只留下了凶手开车撞人的画面,没有其他信息。因为天已黑透,唯一目击证人“小赵”也无法提供嫌疑人的任何线索。走访周边群众,也没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这一切,给专案组民警留下了一片迷离的案情,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从凶手的残忍手段上可以判断出此案应为“仇杀”。
为了抓住破案时机,专案组经过分析研究之后决定立即扩大范围,全面加强侦查措施。随后,办案民警连夜兵分五路展开工作:一路以案发现场为中心,向四周公路沿线调取监控录相,查找车辆线索;一路扩大走访调查范围,沿长城轿车驶来方向的沿线村庄进行大范围的群众走访,调查是否有人存在不正常的行为或突然离家出行,并对汽车站、火车站进行查访;一路对青坨营镇全镇有前科重点人员进行调查摸底;一路围绕死者陆林的亲朋好友进行走访,调查其是否曾与人生仇结怨。与此同时,专案组又请求各派出所展开了协助调查。
转眼过去五天时间,但四路民警的昼夜连续奔波却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甚至在市局刑侦支队及相关部门的大力帮助下,也没有取得突破,案情仍是一片迷离,侦破工作陷入了瓶颈。
破解迷局
任何案件都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打不开突破口肯定是我们在梳理线索时忽略了什么?专案组经过再一次案情分析之后,做出了这样的结论。为此,专案组决定对所有信息进行重新梳理,尤其是要把调取的道路交通录像及死者亲属反映的情况作为重点。
在经过细致的梳理工作之后,专案组民警终于从海量的信息资料中找到了两处疑点:
其一,调查信息中显示,案发当天陆林预定晚上9点到唐山西站接朋友,但其在19时18分便离开了,好像和其他人有约。而从监控录像上看也证实了此说法。陆林到唐山西站接人,本应走唐港高速,监控录像显示其驾驶的车辆于19时49分却出现在了唐乐公路青坨营路口。而后,该车自沿线的监控录像中消失,直到20时20分才在案发现场出现。这期间的30分时间,陆林开车去了哪里?又载了什么人?
其二,办案民警在案发现场的监控录像中也找到了一个比较奇怪的疑点。案发后不久,一辆黑色陆风X5型越野车曾由西向东行驶到案发现场附近,随后又调头返回。几分钟后,该车再次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录像中,经过案发现场五分钟后又再次返回。此车如此不正常的行为,与案件有什么关联?其围绕案发现场转悠的目的又是什么?
针对上述疑点和疑问,专案组民警再次展开调查。调查结果显示,黑色陆风X5型越野车的车牌号为冀BXXXXT,车主姓名叫“李涛”(化名,男,34岁,滦南县人),经营着一辆大货车,停放在青坨营停车场。其在案发后手机就已关机,且行踪不明。种种迹象表明,李涛具有一定的作案嫌疑。但通过对其妻子“张娜”、姐姐“李梅”以及共同做事的朋友“永安”等人(均为化名)的调查,却得知李涛根本不认识陆林,与陆林没有产生过任何交集。虽然如此,但调查结果表明,李涛在案发当晚正是去了青坨营停车场,而所驾驶的车辆也正好在案现场周边出现并异常行驶,所以其疑点并不能排除。为此,办案民警针对李涛展开了更深入的调查。
随着调查的不断深入,李涛的疑点也在不断上升。专案组民警在调查中发现李涛有一个叫“桂枝”(化名,女,32岁,滦南县人)的情人,案发后与李涛一起失踪,而其曾经与被害人陆林产生过联系。且用其手机注册的一个昵称叫“等”的网络账号,在案发当晚曾与昵称叫“看淡一切”相约见面。而这个“看淡一切”正是死者陆林。
种种迹象表明,李涛和其情人桂枝具有重大作案嫌疑,案件的侦破工作终于有了破开迷局的希望。
前因后果
2016年11月30日,专案组民警赶赴内蒙古赤峰市,在一居民区的民房中,将租住在这里俨然要过起同居日子的李涛和桂枝抓获并连夜押解回滦南。经突审,李涛如实交代了故意杀人的前因后果:
李涛与桂枝系同村人,各自有着自己的家庭,而且两家人都相互熟识。早在五、六年前,两人就成为了情人关系。大概三个月之前,桂枝的丈夫打电话给李涛,问桂枝有没有和他在一起,给她打电话怎么不接?李涛回答说自己正在外地出车,没有和桂枝在一起。随后,李涛也给桂枝打了电话,问出现了什么情况。没想到桂枝却和他说认识了一个昵称叫“看淡一切”的男网友,一起吃过饭,还开了房。李涛出车回来后,找到租住在扒齿港镇的桂枝进行质问,并翻看了她的聊天记录。而正在这时“看淡一切”向桂枝发来了视频聊天的请求。接通后,李涛便看到一男子正躺在床上,于是便问:你和我媳妇开房了,这事咋整?”而对方什么也没说,便挂断了视频。李涛生气之下,便和桂枝吵了一架,并记下了“看淡一切”的网络帐号。后来,李涛和桂枝因为这件事总是吵架生气。为此,李涛便在心里记恨上了“看淡一切”,并对其产生了报复的念头。
为了达到报复“看淡一切”的目的,李涛用桂枝的手机新注册了一个叫“等”的网络帐号,冒充一女孩与“看淡一切”相互加了好友,并编造了在丰南钱营上班等谎言,隔三差五和“看淡一切”聊上几句。
11月23日下午,出车回来的李涛和桂枝在电话里再次发生了两次争吵后回到了家中。吃过晚饭,喝了三两多白酒的李涛用网络账号“等”约“看淡一切”见面,并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地点。 而“看淡一切”也说明了自己开的是一辆银灰色长城牌汽车。随后,李涛开着自己的黑色陆风X5型越野车找到了想合伙买车的“永安”,说拉着他一起到停车场看看。等两人行至与“看淡一切”约定的见面地点附近之后,李涛将车停在了那里。
晚上8点左右,李涛看到“看淡一切”驾驶一辆银灰色长城牌轿车直奔约定见面地点而去,便开车追了上去将其拦了下来,从车里拿了一把裁纸刀装在左边的裤兜里后,李涛让永安留在车上等他,自己却下车奔向了被拦下的长城轿车,将驾驶员一侧的车门拉开,借口对开车的司机说:你挂了我的车,跑啥呀?过那边去!说完之后,李涛将“看淡一切”赶到副驾驶的位置上,自己坐到驾驶座上将车调头自西向东开上了唐乐公路。在车辆行驶的过程中,李涛和“看淡一切”说起了“开房”的事儿,几句话不合两人便在车上就动起手来。打斗过程中,李涛掏出裁纸刀,向“看淡一切”的脖子上猛割。
“看淡一切”受伤后,连忙用手捂着脖子,但泉涌般的鲜血却顺着指缝不断溢出。正好这时一辆银白色的轿车经过,“看淡一切”当即挣扎着打开副驾驶车门下车求救。李涛见此,一踩油门便开车撞了过去。于是,便出现了本文开头“小赵”所目睹的惊心一幕。
留在陆风X5型越车上的永安久等李涛不归,便开着车沿唐乐公路前去寻找,一直开到撞人的现场也没发现李涛的身影,便又调头开了回去。但时隔不久,永安便接到了李涛打来的电话,让永安去接他。于是,永安再次调头,将撞人后弃车逃跑的李涛接上了车。
回到桂枝在扒齿港的出租房后,李涛将永安打发回家,又向桂枝言明了一切后,两人开始准备潜逃的事宜。在其妻子“张娜”、姐姐“李梅”和朋友“永安”的帮助下,两人凑了些钱,然后找到其另一个朋友“力军”,以私奔为借口让力军开车送他和桂枝去内蒙古赤峰。
随着李涛如实供述了故意杀人以及潜逃的经过后,桂枝、张娜、李梅和永安也因涉嫌包庇或窝藏犯罪嫌疑人,先后被专案组抓获归案。目前,上述5人均已被滦南警方刑事拘留,案件正在进一步办理中。